“所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中午的时候玛苏把瑞提拉到楼梯口一副审判长的嘴脸盯着她看。偶尔还会有稀稀拉拉的学生从楼梯上走下来，现在是就餐时间，可玛苏没太多闲工夫想要吃些什么玩意，他现在最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瑞提歪了歪脑袋。
“别装傻，你肯定听的懂，我是问你怎么跑到这个学校里的？”
“像我这种年纪不就应该到学校吗。”瑞提写在便利贴上。
“你多大了。”
“不知道。”
“好我们换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转学’到这个学校的。”
“这个问题跟上个问题有区别吗？”
“有！当然有！”玛苏几乎叫出来“拜托，你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办的入学手续。”
“这个吗？”瑞提把便利贴跟一个红本本一起递给了玛苏，玛苏翻开一看觉得世界塌了个角。
红本是户口本，里面夹着一张临时居民身份证，上面印刷的字迹还没干，这两个证件的所属人是瑞提，照片也是本人，她的身份信息里写明她出生于山东青岛，性别女现年17岁。
“怎么弄的？”
瑞提眨眨眼睛，把美瞳取了下来，黄金的眼睛灼灼生辉。
“这也是龙的能力？”
瑞提点点头。
“我靠，你这样是违法的！还有呢，你的监护人呢？”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玛苏的肩膀，他吓得几乎跳起来。
那人该是隔壁班的，玛苏看他一点点印象，此时他的目光呆滞，眼瞳身处有一丝金色光芒。“你好我是瑞提的父亲。”
那个素不相识的男生张口就这么说。
“阁下贵姓啊？”
“哈哈哈问的好，我姓马，瑞提是我的养女。”
“好了没你事了去吃饭吧。”
那个姓马的男生行尸走肉般远离了现场，玛苏回头时瑞提把美瞳重新带好了。
“你能凭借眼神操控人类？”
瑞提没点头也没摇头不置可否。
“你到学校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像我这样年纪的女生不就应该来学校的吗？”
“哇姐姐别了吧首先你是不是个小女生我不管，你至少有个几百岁了吧？还来体验什么校园生活。”
“百年对我们来说像一眨眼。”
“好的知道你们龙厉害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你要学习人的生活方式吗，别忘了你早上刚吃了我一根牙刷！”
“对不起。”瑞提低下头，玛苏第一次看到这个身为龙的少女向他低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离开。”她在便利贴上这么写。
玛苏忽然感觉有点下不来台，他今天中午突然发神经不是因为瑞提的到了给他带来了什么麻烦，只是他觉得很害怕，一个对人类生活常识懂得的少之又少的异族少女会引发多大灾难他不在乎，他只是怕自己的生活轨迹被打乱了。
玛苏17岁了，身边有好多够意思的小兄弟，可他不是个多合群的家伙，比起集体生活他更喜欢独自很自己相处，他没什么长处也没什么缺陷，除了被老师训成了他生活常态以外他都是一个每天按部就班活着的家伙。
瑞提突然的到来可能会打乱这一切，早上她像一束光穿进教室的那一刻玛苏就意识到。他讨厌改变，但又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有人说生活就是个大杂烩，今天吃到甜味明天吃到酸，玛苏每一天都是平平淡淡，突然到了的龙族少女会改变他什么还是个未知数，但在那之前他先选择把瑞提拒之门外是不是有点太不合情合理。
玛苏看着瑞提，觉得她有点小女生的味道，她第一次穿上校服，个子很矮，胸部平坦，低着头不敢看玛苏，她的脸蛋该是最天才的雕刻家用皂白顺滑的鹅卵石雕刻的，不管穿上什么都难以掩盖她的美感，就连再普通不过的校服都让她衬托的像婚纱那般美轮美奂。
“如果在学校里，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玛苏有些尴尬的挠着头发说。
瑞提抬头看着他，没有动笔在便利贴上写字。
“就是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除了学习，还能干什么。”
“你这么说我突然感觉自己无地自容。”
“为什么？”
“因为我来学校除了学习还可以睡觉吃饭YY动漫陪小伙伴扯淡。”
“充实的生活。”
充实个鬼，玛苏心里愤愤道，对于在学校里面无所事事的混时间来讲玛苏是典型的老油条，这个私立高中不缺这样的人，玛苏自然把自己跟他们归为一类，学科上不存在压力，所谓的办学制度只是你交得起学费就能继续留下来，相对而言校纪校规在这个学校相当宽松。因为争强好胜的“公子哥”们难免会起冲突，不过最厉害的也仅仅是拳打脚踢，他们都是自认为有身份有背景的人，不会傻到冲在最前面跟同学持械斗殴，因此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玛苏常常觉得自己就算了吧，别念这些不对胃口的书了，当今这个社会就算是高材生也常有去大街上串串的例子，自己何苦难为自己呢，可他又很迷茫不念书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如果说高材生是因为受迫于生存的压力那他这样的是不是只能串串去了呢，这么想玛苏有点悲哀，虽然他都懂但尽量不去想，好像有些事情不想就不会烦恼，其实烦恼只是在阴影里积蓄，总有那么一天会冲破限制来个大爆发。
“我有点饿了。”瑞提在纸上写。
玛苏这才想起来从昨天开始他就没有好好吃饭，这两天肚子里的油水都给卸的差不多了。
“走吧，我请你吃饭，吃好的。”
学校食堂坐落于学员区右半部分，是个气派的五层高小洋楼，最多可以同时容纳千名学生就餐，一楼现在已经人满为患，因为一楼就是所谓的“经济区”，这里卖的是快餐，从早餐的馒头大饼到晚上的红烧狮子头西红柿炒蛋一应俱全，玛苏平常来的最多的就是这里，花个十几二十块就能吃到像样的饭菜，食堂阿姨的手也不会抖，看所有人都笑眯眯的客客气气，这都归功于她们每月拿到的高额薪水，他的小兄弟这时候还坐在这里，不过玛苏没多看就往楼上走，从二楼开始每往上一层饭钱就贵了一个等级，在二楼坐电梯到五楼时，这里的主菜已经成了西餐，据说是学校自创的品牌，叫Blue，主厨的是个法国厨子，事情真伪无从考证，但是知道这里的物价是楼底的许多倍就行了，玛苏第一次头脑发热想来尝尝所谓的“学校自主经营品牌”，他很少吃西餐，以前跟他的小兄弟出去装阔吃了顿不生不熟的牛排他泻肚了一整夜，从此一提到西餐牛排什么的他的两腿就打颤颤。
五楼相比一楼人烟稀少，但空下的座位也不多，大厅里不知从哪渗透出优雅的小提琴乐，落座的人基本男女结伴，玛苏看架势也就心安理得往椅子上一坐，瑞提坐在他对面，黑色底衣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迎过来，她不像是个学生，眉宇间透露许多丰富的社会经验。
“同学，想吃点什么。”服务员把菜单递到玛苏手里。
玛苏随便翻了翻，里面有一大堆没听说过的菜名，菜价都是用美金标注的，他一时间有点后悔起来，这样一道菜够他买好几十张盗版游戏光碟了，但是他还是咬了咬牙，既然都上来了就这么啥都不干拍拍屁股走人是不是有点太没面子了。
“两份香煎牛排，十成熟的，一定要特别熟的啊！对了有没有米饭？”
“啊？有啊。”服务员听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玛苏先看了看瑞提，她摇了摇头，“来一碗，给我整双筷子麻烦了。”
于是在豪门汇集的私立学院自助营业的西餐厅里，玛苏大口嚼着白米饭，一边嫌着刀叉太碍事了把它们推到一边，用筷子分割通熟的煎牛肉，用中式餐具吃西餐显然有点费劲，他此刻恨不得避开所有人看大马猴那样的眼神直接拿手撕。
相比之下瑞提的吃相美观的多，她吃东西的样子简直像个公主，腰挺得笔直，双手拿刀叉的样子都透露出优雅，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眼眸，她无声的咀嚼，分割酥嫩牛肉时的样子看起来这么自然。玛苏瞅了一眼他埋头往嘴里扒饭，刚刚那会他还在害怕这姑娘待会把银质刀叉一起塞到嘴里该怎么办，现在看来这种想法纯粹是多余了，瑞提才是享受这顿西餐的主人，虽然她坐在
相对隐晦的位置，但从她的举手投足间能看到她溢出快要爆棚的温雅，坐在她对面的玛苏简直像个好几天没吃上饭的叫花子。
叫花子就叫花子吧，怎么都行，这一顿饭吃掉玛苏好几千块，无论如何他都要吃回来，如果餐厅允许他甚至想把盘子都生吞了。
“玛苏，你怎么在这？”
玛苏抬起头，嘴角还残留着饭粒。
“哎，刘总？坐坐坐。”
刘总原名叫刘康，因为家里是开厂子的，做皮革生意，这年头脑袋奸的皮革商可没少捞油水，刘康家就属于奸的那部分，因此在学校里他也被戏称为刘总，其实他手里头没多少钱，对外头人聪明的爹妈对儿子也聪明的不行，他手头上的资金很压榨，一个月只有基本的生活所需，可他爱面子，不知道是好是坏他遗传了很大一部分爹妈的奸商头脑，在学校里勾搭富二代跟暴发户，平时出门饭局从来不愁，要啥有啥还落个春风得意。
餐厅的方桌全被对坐的男女占光了，玛苏他们坐的是张圆桌，刘康就自然而然的坐下了，掀开桌帘翘起二郎腿，两手刻意交叉袖口看起来挺昂贵的手表露出半边表带。
玛苏看到那只表咳了两下差点笑出声，一再剥削刘康的爹妈怎么可能给他配备这么高档的东西，这是他在淘宝店家定做的高仿芝柏限量款，店主的手艺很靠谱，刘康逛了好长时间淘宝才淘来这么块宝，就算是明眼人不拿起来仔细观察都看不出来这块表是里头塞纽扣电池的廉价货。
“这位是？”
“我同学。”玛苏头都懒得抬。
“发式挺潮流。”
“潮流是什么意思。”瑞提写好便利贴递给玛苏看。
“夸你的。”玛苏有点头疼，虽然说瑞提现在的身份得以学校认可了，黄金的眼瞳也掩盖起来，可她这一头银白的头发该编什么理由挤兑过去？
“小妹妹，哪里染的？”
“别这么自来熟行不行，人家跟你不是一路人。”玛苏脸上布满黑线，这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管一条活了不知道几个世纪的龙叫小妹妹，想想玛苏就有点无语。
“我的哥，你拿筷子吃西餐？”
这时候刘康才注意到玛苏那不伦不类的吃相。
“爱国，不行吗？”
“行可以，以后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爱滚哪去滚哪去。”玛苏嫌弃的看着臭屁的刘康，这是他认为自己为数不多的交心朋友，就是俗称的死党，虽然他们不在同一个班级但交际圈却很密集，原因就在于他们对游戏共同的品味，玛苏玩过的盗版碟刘康也玩过，他们还换着玩这样能省下一笔不必要的资金，都说天下player一家人，从某种角度看他们的友谊比起高山流水更像臭味相投。
“对了，你知道不？”
“啥？”
“我们班今天来了个转校生。”
“最近的转校生真是多。”玛苏说着偷偷看了一眼瑞提，她正拿餐厅提供的餐布轻轻擦拭嘴角。
“我们那个转校生啊，嘿嘿，别提长的多甜了。”
“跟你有关系吗？”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美女能养眼嘛！”
“醒醒你这枪片王，真恶心。”
“嘿嘿，这不该是全天下男人都有的特性吗。”
“滚出男人界，拜托了。”
“你还有脸说我，上次谁管我要资源来着？”
玛苏想把摆在圆桌中央的花瓶整个抡到刘康脸上，血气方刚的青少年总有那么几天得泄泄浴火这不难理解，那天玛苏后悔删掉了迅雷所有片源后发疯般寻找网上残留低俗网站，当他打开了将近百个钓鱼网站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刘康，他qq滴滴他说明来意，很快对方给了他一个链接，像给了他一个新世界的大门、逃生的通路那样神圣，一切都准备好了玛苏全神贯注的打开网站后四个皮套小人站在他面前，他们是天线宝宝的四个主人公，玛苏感觉自己的生理器官一下就蔫了。
刘康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玛苏拄着下吧半搭不搭的装作在听，瑞提似乎被遗忘在那个角落，气氛因为刘康没心没肺的话唠一点也不尴尬，她坐在椅子上合着眼好像睡着了，玛苏偷偷看着她，她像把长长脖颈埋藏在翅膀里睡去的白天鹅。
一上午这样过去，没发生什么大事也没有意外，也许瑞提挺适合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呢？玛苏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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